第(2/3)页 再悠久的企业历史也无力阻止这一天的到来。 但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一些企业的灾难对于另一些企业而言或许正是机遇。【失落的圣诞】之前,供奉院龙树一手创建的供奉院集团(Kuhouin Group)只是能够跻身于日本第一梯队但距离【日本第一】还相当遥远的一家大型综合企业。在过去的5年里,经常能够前往美国与合作伙伴会晤的供奉院龙树成功地逆流而行、把供奉院集团变成了日本综合实力前三名的企业,这一切都离不开这家企业的掌舵老翁在天启病毒席卷全球的乱世中为自家的公司找到的最有价值的新业务——军火走私。 到2035年初,紧随明华集团之后的供奉院集团已经是当之无愧的亚洲第二大军火商。如果将明华集团坚称只出售民用产品、拒不承认买卖武器这一官方声明考虑在内,供奉院集团大可以自称亚洲第一军火商:明华集团的客户们奇迹般地总能将民用产品改造成武器装备就要另当别论了。 然而,天西贤治却一点都不喜欢这家对于一部分日本人而言称得上日本骄傲的企业。抛开供奉院龙树经常躲在美国这一点不谈,供奉院集团对于维持日本目前脆弱得不堪一击的经济所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其主要业务也位于日本境外而非境内。若供奉院集团名副其实,就该让东京大街小巷的商店货架上摆满日本人自己生产的商品而不是UN运来后经GHQ高层几番倒卖的救济物资,更何况它引以为傲的军火生意在天西贤治眼中也更像是由美国人施舍而来的。遗憾的是,从经济实力和业务范围等多方面考虑,似乎没有哪一家企业比供奉院集团更适合成为首都圈民间警备公司的资助者了。 “贤治,供奉院集团是个不错的选择。我听一些流言说,他们其实秘密资助复国抵抗运动……虽然到现在也没什么起色。”天西机械公司的社长没法绕开即将成为社长的长间晋三,后者则坚持认为供奉院集团是相当合适的合作伙伴,“GHQ和服从GHQ的同胞会更看重我们在维持现状方面的作用,而那些决心抵抗到底的人也不会把所有火力倾泻给我们。就选他们吧。” “长间叔父大人,我和您一样迫切地想要看到日本的重生,但是……建立什么复国抵抗运动去和GHQ交战是个完全错误的选择。”天西贤治连忙告诫长间晋三,由于日本的各方面产业已全面崩溃、上亿人口的生存完全依赖外部输入物资,即便事后UN和美利坚合众国不会实施报复,仅仅考虑让GHQ早些退场也无济于事。“不先收复日本,那日本人就只是住在这些城市里的牲畜。” “你也终于看到这些集中几乎全部人口的城市是多么可怕了。它什么都没法生产,全靠其他地区的供养才能生存。自维新以来的历代先帝想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人人虚弱得甚至无法用自己的双脚来行走的日本吗?”长间晋三念念有词地说,他希望埃瑟林来到日本后能尽快和自己一起改变现状、让日本人摆脱被GHQ圈养的牲畜地位,“天西,你不要担心,我……姑且也是有大局观的人,不会现在就因为一时冲动而铸成大错的。也许你说得对,我们得等到夺回了日本、恢复了各产业原有的面貌之后,再去夺回主权,这样方能告慰历代先帝在天之灵。” 就官方调查结果而言,茎道修一郎死于从东京天空树观景台不慎坠落,此后GHQ和源质基因公司日本分公司爆发的冲突则源自包藏祸心的茎道修一郎一手拟定的接管GHQ计划。话虽如此,真正该为茎道修一郎之死负责的始作俑者当天所说的那番话却成为了GHQ内外部分知情者经常挂在嘴边的时髦用语,就连长间晋三也或多或少地受其影响。为此感到有些好笑的天西贤治于是欣然同意了长间晋三的建议,只要供奉院龙树没有在谈判期间公然拉拢两人加入复国抵抗运动,那么就算谈判破裂了,事态也还有回旋的余地。 但天西贤治万万没想到长间晋三和供奉院龙树的闲聊能持续超过一个小时。两人从日本的现状聊到【失落的圣诞】前、天启病毒降临地球之前,又追溯到了上世纪后期日本的黄金时代,紧接着又谈到了日本的战后重建和第二次世界大战,并由此延伸到了维新运动和幕府末期的种种乱象,现在终于轮到他们提起各自的出身了。再这样让两个老家伙不受打扰地聊下去,只怕他们会一直聊到古代神话。 “供奉院翁,我虽然来自大阪,但和长间叔父大人在拯救日本这方面的想法是相同的。”终于,天西贤治不得不在长间晋三开始念家谱之前打断了对方。仔细想来,今天这一幕或许也是他自讨苦吃,因为包括天西贤治在内的团队成员都赞同长间晋三大力宣传日曜会在茎道修一郎就任特殊病毒灾害对策局长后的一连串混乱中起到的不可忽视作用——如果再把GHQ和UN维和部队因UN调查团抵达东京而停止一切军事行动期间日曜会主动出击收复了东京都市圈以外的一部分定居点一事考虑在内,供奉院龙树看重长间晋三也在情理之中。“GHQ名义上在保护我们,或者说保护世界不受我们所害,但他们实际上所做的那些事是众所周知的。对抗天启病毒和钢皮病疫情,不能指望GHQ,收复日本这件事上就更不能指望GHQ了。我们需要一支属于日本人自己的军队,也只有您能帮助我们尽早实现这一心愿。” “天西啊,你口口声声说要拯救日本,却又和GHQ走得那么近,刚才提到GHQ的时候态度也是这样委婉……直接说出GHQ在占领和奴役日本的事实,对你来说就这么困难吗?” 这下天西贤治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他最担心的就是供奉院龙树打破双方之间本该拥有的默契、直白地表达了对GHQ的敌意。本以为对方和长间晋三的闲聊会消解不少紧张气氛的天西贤治明白自己又一次想错了,但现在还没到认输的时候。他不得不以求援的眼神看向长间晋三,后者目不斜视地为天西贤治辩护了几句、挡下了供奉院龙树几乎等同于逼迫天西贤治当场表态的诘问。 “自先帝驾崩之后,日本就失去了信仰、失去了核心。每个人眼中都只剩下了得过且过的生活,忘记了人世间还有比生命更宝贵的东西。因此,我不妨这样讲……所有安于现状地接受了GHQ接管日本的日本人,都是GHQ的帮凶,无一例外。”长间晋三这番直接把所有还生活在日本又没有拿起武器对抗GHQ的日本人视为叛徒的言论自然令在场的供奉院集团高层和那些有权得知核心机密的保镖不喜,就连先前一直笑呵呵地与长间晋三谈天说地的供奉院龙树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不悦,“在这所有的帮凶中,和我一样下定决心以古老的武士之道生活下去的人是责任最大的。我们没能鼓舞同胞的内心、没有给他们带来新的信念,终于让日本落到了今日的地步。” “老夫也难辞其咎。”长间晋三这一席话说得供奉院龙树也有些汗颜——隔三差五跑去美国的供奉院集团会长到底用了多少时间谈生意,或许只有他自己清楚,而背后的真相足以令他口头上那些冠冕堂皇的口号黯然失色。“你要证明给全日本的人看……日本人不是只能任由GHQ摆布的家畜。” 第(2/3)页